myallyalan的部落格

今年的暑假, Alan可以說是"有始有終", 在假期開始和結束的時段, 各生了一場大病, 使得我們回台灣和回美國的飛機都得因此改期, 是說買樂透能有這麼準就好了. 6月暑假開始的那場大病, 之前已在網誌上分享, 8月份的這場病, 我就沒有掉以輕心, 再加上人在台灣看病很方便, 頭一天週二有喉嚨痛和發燒症狀時, 我們就馬上去醫院掛了門診, 醫生看了Alan的狀況, 建議我們直接去看急診, 生平第一次進急診, 慌亂之中, 好在還在預料之中, 先是照了胸與腹部兩張X光, 看診後確定是扁桃腺炎, 接著使用塞劑, 要我們在醫院等上ㄧ個小時, 再來觀察退燒的狀況. 好在燒真的退了, 也恢復些精神與食慾, 讓我們放心不少, 之後開了抗生素和退燒藥, 並約了兩天後回診.

只是到了半夜, 退燒藥和塞劑都不見效, 依然燒到四十度, 很嚇人. 熬到白天, 不見Alan有明顯的改善, 我就開始透過朋友, 想約別的醫生看看是否有不同的建議, 不過不是想約的醫生沒有看診, 就是太過熱門而無法排到, 而且到了下午Alan又大吐, 只好臨時又回到原先看診的醫院再次掛急診, Alan因為知道得打點滴, 身體又不舒服之下, 情緒起伏很大, 我們剛走進醫院這一頭, 猜想建築另一端也聽得到他大哭了, 看護士在準備時, 我說"你很勇敢, 很棒", 他就說"我是不勇敢的人, 我沒有很棒". 好在急診室的護士很厲害, 動作很快地一次就搞定了插針, 因為他大吐, 馬上電解質不平衡而發抖, 醫師看到血液報告後, 加上發燒症狀等等, 這才告訴我們要在此過夜觀察, 也"建議"我們可以考慮住院, 由於沒有經驗, 沒有在第一時間之下申請住院, 後來才知道現場不少家庭也是在等病房, 失了先機所以這會兒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排到, 所以第一個晚上, 我和Alan就是在開放的急診空間下渡過的.

想也可知這一晚我等於是無眠, 環繞四下發現不少病患的家人, 帶了毯子睡袋打地舖, 一派很有經驗的模樣, 猜想大家都在等病房裡的床位, 在美國不是重病無法住院, 在台灣雖然進醫院簡單, 但這回嚐到了等床位的苦, 又是另一種不同的煎熬, 這次待在醫院四個晚上, 我又幾乎是得全程陪伴, 若不是後來能夠轉進單人病房, 有另一張床可以讓我休息, 只怕Alan病還沒好, 我會先瘋吧. 當時我想原本週五的飛機, 應該是不可能如期去搭乘了, 所以通知老公得改機票, 以及準備和兩小的學校老師聯絡, 因為這下在學校開學前很可能趕不回美國了.

急診什麼都要自己顧, 半夜點滴沒了也要自己去說, 又要平撫小孩的心情, 真是壓力緊繃, 終於一直到了週四的下午六點, 這才等到床位, 也就是說在急診區整整待了超過24小時. Alan整天幾乎都是靠打點滴, 完全無法吃東西, 到了晚上又大吐一場, 根本吐的都只剩水了, 還一直對我求救, 真是好慘.

雙人病房雖然多了點隱私, 但對我的睡眠可是幫助不大, 因為就只有上面Alan坐著的那張椅子可以讓我休息, 所以在打聽了單人病房的價位, 以及和老公討論了是否可用國外的保險來支付這次的費用後, 我們決定轉入單人病房, 就當作是來住高級旅館吧.

晚上家人都來探望Alan的狀況, 不過當時他正鬧得厲害, 一直到晚些舒服了又笑嘻嘻.

週五一早主治醫生說, 也要懷疑是否有中耳炎, 氣管炎, 甚至是變成肺炎的可能性, 這實在是沒什麼安慰的作用. 醫生決定要用更強的抗生素, 不過要先打一針測Alan是否會過敏, 再加上後來又有採集喉嚨唾液取樣本, 要他張大嘴由護理人員伸進去刮呀刮的, 也是折騰好久, 整個人哭慘了. 後來姐姐來看他, 終於又露出笑容.

之後去照了x光, 同時也在等換單人病房, 到傍晚正式換房, 一晚三百多美金, 我也有床可睡, 也無暇管金錢上的問題了. Alan還問我們為什麼要換病房, 阿嬤就和他說"你馬麻好可憐, 都沒有地方睡覺耶", Alan竟然說"可憐的人應該是我吧?".

整天白天還算有進步, 發燒頻率變少, 但也是因為有按時吃退燒藥, 吸入的消腫藥也有發揮功效, 比較可以出聲說話, 但下午開始拉肚子, 傍晚吃一點麵之後, 又開始想吐, 鬧得很. 睡一覺八點起來, 繼續想吐, 又鬧很久, 晚上終於幫他洗了澡, 護士交代針頭那部位不可弄濕, 他就好緊張一直叮嚀我.

醫師護士都說要幫他拍痰, 我還去買了拍痰的工具, 請護士示範給我們看, 但Alan已經是皮包骨了, 背後都沒肉, 被護士拍一下就哭慘了, 我根本不敢拍那麼大力, 不過可能效用就不顯著吧, 上面分別是阿姨和阿嬤在替他拍痰.

週六早上七點多, 主治醫師就來了, 這次是只有一位看來像住院醫師等級的醫生來看, 不像昨天早上, 是上午巡房時過來, 還帶了六七個實習醫生, 護理人員也在一旁, 和電視演的很像. 由於靜脈針滿了三天得重新打, 又得和Alan心理建設一番, 醫護人員把我們帶到一間特別的房間, 並把房間的燈關掉, 透過儀器的光線, 從手的下方照上來, 居然可以透過手, 將手變得透明似的, 這找血管的儀器比我在加州看到的更好用的樣子, 弟弟仍是哭到不行, 萬幸的是也是一次插針就成功.

今天進步的是沒吐, 咳也少, 吃多一點點固體食物, 只有清晨燒到38.8, 其它時候應該都是藥物控制住, 所以也不知若不吃藥是不是還是會燒. 下午睡三個多小時, 超熟睡, 把床被都尿濕, 搬到另一張床睡, 又尿濕一次, 彵自己也有點被自己尿床的行徑給嚇到. 這連續幾天不停地打點滴, 已經讓他的皮膚看起來晶瑩剔透, 身體裡的水份是很夠呀, 從昨天內褲就開始不夠穿, 來不及洗, 還請媽一早去買, 很幸運還買得到小包裝, 而且是男孩用12 -17公斤使用的紙尿褲, 本來還怕Alan抗拒再穿尿布, 不過大概自知自己尿床太多次了, 很順從地就接受了, Alan體內的水份充足應該也是有助於之前的插針啦.

週日一早醫生在Alan還在熟睡時來, 根據已經24小時沒發燒的紀錄, 判定說可以出院了, 我趕緊將好消息通知了家人和老公, 結果後來Alan醒來, 又愁眉不展, 哀聲嘆氣地說他肚子痛, 護士聽肚子, 說是脹氣, 敲敲聽起來像打鼓, 過來一個實習醫生, 按肚子問他痛否, 反說不痛, 但他應該是很不舒服, 很不配合, 敲他後背又說會痛, 院方擔心會不會是腎臟發炎, 決定要來驗尿來看是否有發炎, 這真是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好消息通知得太早了, 只好繼續待在醫院等結果, 當天有社工辦慶生會, 拿了蛋糕來, 又有小丑和一堆學生全塗上小丑臉來送他氣球, 他全程摀著臉還說我討厭你們, 真是將大家的熱臉貼上了他的冷屁股.

報告在幾個小時後出來, 顯示尿液裡完全沒有發炎的狀況, Alan也再度睡著, 醒來後人看起來正常得多, 而且居然還問我們不是可以出院了嗎, 怎麼大家還在這裡? 最後搞到週日的傍晚, 這才出了院, 病歷紀錄上寫的是急性扁桃腺炎和急性支氣管炎, 前後折騰了將近五天, 這其中的煎熬, 非筆墨可形容. 這幾個月在台美兩地住院, 相比之下也能有更客觀的比較, 這中間碰到的醫護人員, 部份的態度不是太好, 但也能夠體諒他們的辛苦, 以醫療的專業和服務的態度與品質, 美國還是勝出, 但衡量美國的醫療費用遠超出台灣的十倍以上, 就會覺得台灣的醫療是彌足珍貴了, 我們還是因為在台灣得完全自費, 若是有健保, 那更是便宜相當多, 也難怪大家抱著不住白不住的心態, 讓病床變成這麼搶手.